知青往事：与狼邂逅

sgh

与狼邂逅
    春城晚报 2012.6.22

□ 钱惠英

        狼和狗是近亲，当把狼误看成狗时，人自然不太紧张。当知青的时候，我这个在昆明长大的城市女青年便有一次与狼邂逅的际遇。
        当年下乡到丽江，在云岭山麓金沙江畔，与农民同吃住。风里来雨里去，上山下田干农活，自己苦工分，倒也有苦也有乐。可最让我至今忆及犹感好笑，而且也不无后怕的一件事，就是我孤身一人在大山上跟一条野狼的邂逅。
        那是当我所在的丽江县红岩公社在后山修建后山水库之时，工地远离金沙江，得爬好几座山，得整整走一天的山路才能到达。沿途荒无人烟，冬来大雪封山，便不能通行，所以修建水库其艰苦可想而知。当时我作为一名基层干部，不但得吃苦耐劳跟群众打成一片，而且事事得带头去干。
        那次，我从公社出发，一大早背了一满背篼米油盐等物资，独自上山回工地。近午时分，我背负重物弯着腰吃力地爬山时，耳边忽听到两旁的灌木丛里传来了“沙沙”之声，似有动静。起初我还以为是野兔、野鸡之类，然而走了几步，一条草灰色的狗竟正好横挡在前面，离我只有五六米，朝我望着。过去有一次，我曾在羊场里被牧羊狗追逐过，心里便有些怕狗，心想不知是哪家的狗跑到这里来了。我便干脆取下背篼，歇一歇气。奇怪的是，那条狗竟也蹲下来，继续朝我望着。于是，我跟它就这样对峙着。我还不时朝四周望一望，做出一副没把它当回事的样子，当然也不时偷眼看一看它走了没有。就这样，过了十来分钟，那条狗忽然站起来，摇晃着徐徐走掉了。
        当我正要起身赶路时，后边赶上来一位认识的农民，满脸紧张地冲着我说：“钱姐啊，你知道刚才你遇见的是什么吗？”我满不当回事地回答：“不是哪家的狗跑到山里来了吗？”他着急得要死地告诉我：“天哪，刚才那是一条狼啊！我在远处看见了，又不敢喊，怕吓着你。”
        这一来，我的脑袋“轰”地像是炸开了一般，脚也软了。后来又休息了好一会，有人做伴了，也就边走边聊，在天黑之前赶到工地。到了晚上，想起白天那幕，心里不无后怕：天哪，我要是知道那是一条狼，又会怎样……
        四十多年过去了，现在回想，当时，我并没有把那条狼当做狼；而它呢，似乎也没有把我当做必须捕猎的对象。与狼的这次邂逅，倒成了日后的谈资。看来，人兽之间，还是不要弄得非势不两立不可的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