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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氏春秋(5)舍身取义

李氏春秋(5)舍身取义


(山柏)


       就在这一段时间里,国家也发生了许多大事。国共两党开始分裂,你争我夺、相互磨擦。太原、大同等重要城市被闫锡山的晋绥军占据。共产党领导的队伍分散在比较贫穷的山区县份,形成了“农村包围城市”的态势。当时的定襄属太原外围,被晋绥军占领着。许多在抗战中英勇抗日的共产党干部遭到抓捕或杀害,李能智在抗战中加入了共产党,也成了被抓捕的对象。在本村民众的保护下躲过了一劫。
       有一天,有一个共产党区委的女干部被晋绥军追捕,慌乱中跑到了李永祥家。出于同情和对共产党的感情,岳母的母亲将这位女干部盖上了被子,脸上抹了一层白灰,对国民党追兵谎说: “这是俺家闺女患上了伤寒,这病是会传染的!”
       追兵一看炕上睡着个面如土灰的女人,跟前还放着没有倒掉屎尿的尿盆,家中奇臭无比,再一听这家还是传染病,吓得追兵拔腿就往外面跑。
       追兵没有找到共产党,一肚子火气无处散发,一出门看见我岳母站在门口,顺势猛踢了一脚,把岳母的腿肚子也踢肿了。多少年后岳母回忆:“当时俺真的被吓坏了,直以为追兵会打死俺。还是俺父亲听到了吆喊声,才从家里跑出来,他跪在人家面前求饶说:老总您行行好,她还是个娃娃,甚也不懂,你放过她吧!我乘着他们说话才跑出大门。俺的腿疼病就是从那时候就落下得!”
       女干部保住了性命,麻烦事却也跟着来了,国民党区公所要查这名女干部的下落,调查到中霍村。岳母的父亲胆小怕事,慌了手脚,怕被抓去杀头。连夜领着老婆、俩个闺女、大女婿、还有内弟一行六人,登上火车向内蒙逃亡。
       一路风寒路宿,颠沛流离,到内蒙吉宁县城一户牧民家中停了下来。这家人很是善良,给他们一家人空出住房两间。岳母的父亲决定在这里开一座醋房维持生计。
       国共两党的部队在内地打的热火朝天,口外似乎平安许多。在当地居民的帮助下,这一家人就开始做醋。只平安了三个月,山里的土匪要下山抢劫。在城内的居民都出城挖防护沟,直以为万事大吉。想不到这支土匪没费多大劲就攻入城门,他们四处抢劫,无恶不作。所有的钱粮都被抢劫一空。
       这天晚上岳母的舅舅符银楼上吐下泻,高烧不退,可能与惊吓有关,一连好几天不见好转。当地郎中说:“这是伤寒,无药可治”。
       岳母的母亲符鲜玉为照顾弟弟守候在床,也被传染上了。岳母的姐姐李文连和病人接触多,也被传染上了,没过半月三个病人都病死在异乡。死者的年龄分别是:岳母的母亲符鲜玉47岁,岳母的舅舅符银楼45岁,岳母的姐姐李文连22岁。
       李文连死后她的丈夫何福说:“我先回去找一些钱粮,回来打发这几个死去的亲人!”结果一走再也没见音讯。岳母父女俩在异地他乡,叫天不应,叫地不灵,只能用破旧的草席把死去的亲人卷了,安葬在百里大草原上。走时6人,现在只留下父女俩个,饥寒交迫,一路讨乞回到家乡。
       他们先到忻县王村去找岳母的姐夫,迎接他们的是一口白茬棺材。岳母一打听才知:姐夫回来走到村口,踩在了村边埋着的地雷上,被炸了个五体分身,这年他只有25岁。
       战争年代、人的命不值钱,有口白茬棺材就算好打发了。他比起用席子卷埋在异地他乡的三位亲人也算无比幸运了。好好一大家子,没有几年时间家破人亡,妻离子散,说来也真是可怜。
       岳母父女俩悲悲戚戚、凄凄惨惨、一步三回头离开了大女婿的亡灵。回到家中又是冷门冰窗,东霍的亲家得知了这一消息,主动过来帮忙,在他们心中才得到几分慰寄。过了大年岳母父女到村外点起一堆火,烧上几张纸钱,向死在草原的亲人磕了几个响头,以此寄托对亲人的哀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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